伴娘兼职遇恶俗婚闹,被绑被吻摸胸口,谁之过?

伴娘兼职遇恶俗婚闹,被绑被吻摸胸口,谁之过?
一场本该充满祝福与喜悦的婚礼,却因为恶俗的“婚闹”变成了一场兼职伴娘的噩梦。被捆绑、被强吻、被肆意抚摸胸口,这些在旧有观念中被轻描淡写为“闹着玩”的行为,本质上是对人格尊严的践踏,更是赤裸裸的性骚扰。当悲剧发生,我们愤怒、我们谴责,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浮出水面:这究竟是谁之过?将板子简单地打在某一方身上,显然过于片面,这背后牵扯出的,是个人、家庭、法律与社会文化交织的复杂责任网络。

首先,我们必须正视兼职伴娘的自我保护意识问题。这并非受害者有罪论,而是在风险社会中,个体必须具备的生存智慧。兼职伴娘作为一种新兴职业,从业者多为年轻女性,她们通过提供专业化服务来弥补新人亲友团人手的不足,并获得相应报酬。然而,这份职业的特殊性在于,她们深度介入了一个私密且充满不确定情感氛围的场合。在接单前,是否与新人进行过充分沟通?是否明确划定了服务的边界,例如拒绝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和过激游戏?是否在合同或口头协议中约定了遇到“婚闹”时的应急处理机制?很多情况下,为了促成交易或碍于情面,这些关键的自我保护步骤被忽略了。当风险降临时,缺乏准备的伴娘往往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。因此,提升风险预判能力、事前明确权责、事中果断说“不”并寻求帮助,是每一位伴娘,尤其是兼职伴娘,必须为自己筑起的第一道防线。这并非苛刻的要求,而是对自身安全最基本的负责。

然而,将责任完全归咎于伴娘的自我保护不足,是极不公平的。在这场责任链中,新人及其家庭扮演着核心且关键的角色。婚礼是新人主办的庆典,他们是现场秩序的最高维护者,是所有来宾,包括他们聘请的工作人员的安全负责人。一场婚礼的格调与底色,完全由新人的态度决定。如果新人从一开始就对“婚闹”持默许、甚至纵容的态度,认为“不闹不热闹”,那么他们实际上是为潜在的侵害行为打开了绿灯,甚至可以说是变相的“教唆者”。那些参与婚闹的宾客,很多是抱着“为新人助兴”的心态,他们的行为尺度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人传递出的信号。当伴娘受到侵犯时,新人及其家人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,还是选择视而不见,甚至跟着起哄,其性质截然不同。前者是尽到了主家的责任,后者则成为了帮凶。因此,新人必须清醒地认识到,婚礼的体面与尊严远比一时的“热闹”重要。保护伴娘,就是保护自己婚礼的纯洁性,更是对自己人格的尊重。任何以牺牲他人尊严为代价的“喜庆”,都只会沦为日后难以启齿的污点。

再来看那些动手的婚闹参与者,他们是责任的直接承担者,其行为早已触碰了婚闹性骚扰的法律责任红线。以“传统”或“习俗”为幌子,行猥亵、侮辱之实,是典型的文化糟粕对现代法治社会的挑衅。我国《民法典》明确规定,违背他人意愿,以言语、文字、图像、肢体行为等方式对他人实施性骚扰的,受害人有权依法请求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。而情节更为严重的,如在公共场合强制猥亵他人,则触犯了《刑法》,将面临刑事处罚。将伴娘捆绑、强吻、摸胸,这些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“玩笑”的范畴,构成了明确的强制猥亵和性骚扰。参与者不能因为“喝了酒”或“一时兴起”就免于追究。法律面前,没有“法不责众”的借口,每一个参与者都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社会舆论必须清晰地传递一个信号:任何打着“婚闹”旗号的侵权行为,都不是文化,而是犯罪。只有让施害者感受到切实的法律痛感,才能震慑潜在的效仿者,刹住这股歪风邪气。

最后,我们必须从更广阔的社会文化层面进行反思,探讨如何抵制低俗婚闹文化。恶俗婚闹的滋生蔓延,与社会中某些落后的性别观念和集体无意识密切相关。在一些人的观念里,女性依然被物化,被视为可以被随意调侃和侵犯的对象;而“集体”行动则为个体施恶提供了心理庇护,使其责任感被稀释。要根除这一毒瘤,需要多管齐下。媒体应承担起社会责任,不再将恶俗婚闹作为博眼球的趣闻进行传播,而是要旗帜鲜明地予以批判和揭露。社区、村委会等基层组织可以发挥引导作用,倡导文明、健康的婚礼新风尚,将反对低俗婚闹纳入村规民约。教育体系也需加强性别平等和法治观念的教育,让尊重他人、恪守边界的意识深入人心。文化的变革是缓慢的,但每一次对恶俗婚闹的公开声讨、每一次对受害者的法律援助、每一次对文明婚礼的倡导,都是在为构建一个更健康、更尊重的社会文化环境添砖加瓦。

一场恶俗婚闹,撕开的是社会文明的伤口。它不是某个人的孤立过错,而是一场由个体防范缺失、新人失职、施害者无法无天以及社会文化纵容共同导致的“集体失守”。当伴娘的泪水与屈辱成为婚礼的“插曲”,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孩的安全感,更是对婚姻神圣性的亵渎。停止指责受害者,严肃追究施害者,厘清新人的责任,并以持之以恒的努力净化社会风气,我们才能让婚礼回归它本来的面貌——一场以爱与尊重为名的,纯粹而美好的庆典。